“不断新发，又不停清盘。”一家头部基金公司市场部门的刘芳（化名）道出了ETF领域的“冰与火”。
一些ETF产品在发行后不久，就会出现规模萎缩甚至清盘的情况。在中国证券报记者的调研中，多位公募人士感慨：热门行业主题ETF布局不能掉队，不发产品意味着放弃这一阵地，但能否得到市场认可，维持产品规模乃至做大仍是未知数。
与此同时，宽基指数ETF受到欢迎，成为今年ETF规模增长的主力军，尤其是沪深300ETF，已诞生出多只千亿级产品，上证50ETF等大盘指数ETF同样受到热捧。
业内人士认为，随着马太效应加剧和相关新规陆续落地，未来“长不大”的ETF将加速出清，优质的服务和策略的持续迭代将成为ETF发展的新选择。
ETF“长不大”的烦恼
即便业绩可圈可点，或是覆盖了今年以来最热门的赛道，不少ETF仍频频触及规模“红线”，面临即将清盘的尴尬境地。
4月30日，华泰柏瑞基金发布公告称，截至4月29日日终，华泰柏瑞中证有色金属矿业主题ETF连续30个工作日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，可能触发基金合同终止情形。公告显示，根据基金合同的规定，基金合同生效后，连续50个工作日出现基金份额持有人数量不满200人或者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情形的，将根据基金合同的约定进行基金财产清算并终止，无需召开基金份额持有人大会。
华泰柏瑞中证有色金属矿业主题ETF成立于2023年11月30日，截至5月13日，规模仅有0.18亿元。该ETF成立半年多来，业绩可圈可点，受益于资源板块的上涨，该ETF自成立以来的收益率接近20%，2024年以来的收益率也超过15%。
无独有偶，5月7日，南方基金发布公告称，截至5月6日，南方中证通信服务ETF已连续40个工作日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，可能触发基金合同终止情形。该基金成立于2023年7月28日，成立时间同样不满一年，今年以来，该基金同样取得正收益，截至5月13日，该基金今年以来的收益率达7.59%，但规模仅有0.42亿元。
中国证券报记者发现，仅5月以来，已有工银中证消费龙头ETF、国泰国证信息技术创新主题ETF、易方达恒生港股通新经济ETF、易方达中证全指建筑材料ETF、天弘中证沪港深物联网主题ETF、广发国证信息技术创新主题ETF、银华中证研发创新100ETF等发布了基金规模连续多日低于5000万元，可能触发清盘的公告。不难发现，这些“长不大”的ETF均为行业赛道产品。其中不乏2023年底或2024年初刚刚成立的产品。
此外，在今年以来清盘的73只基金中，有8只为ETF或ETF联接基金，除中银证券创业板ETF联接A外，其余均为行业赛道产品。自2023年1月1日以来，333只清盘基金中，有42只为ETF或ETF联接基金，除极个别宽基指数ETF外，其余均为行业赛道产品。
宽基指数ETF规模大增
A面是一些“长不大”的行业赛道ETF屡屡沦为迷你产品，B面则是宽基指数ETF规模的狂增。
今年以来，ETF延续了快速发展的势头，整体规模持续增长。Wind数据显示，截至5月13日，今年以来765只股票型ETF总规模达到14970.87亿份，整体规模增长1240.99亿份。
宽基指数ETF成为股票型ETF规模增长的赢家，今年以来份额增长的股票型ETF共有298只，其中规模增长超过20亿份的股票型ETF共有22只，除易方达中证人工智能ETF等个别行业赛道产品外，绝大部分是宽基指数ETF。
今年以来规模增长超过100亿份的股票型ETF中，有4只沪深300ETF，分别是易方达沪深300ETF、华泰柏瑞沪深300ETF、华夏沪深300ETF、嘉实沪深300ETF，今年以来规模分别增长492.25亿份、190.91亿份、158.99亿份、157.63亿份。华泰柏瑞沪深300ETF、易方达沪深300ETF、嘉实沪深300ETF规模相继突破千亿元大关，其中华泰柏瑞沪深300ETF规模一度站上2000亿元，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非货ETF。上述4只沪深300ETF今年以来规模合计增长999.78亿份。另外，华夏上证50ETF今年以来规模增长107.38亿份，规模也突破千亿元。
另外，易方达创业板ETF、南方中证1000ETF、广发上证科创板50ETF、易方达中证A50ETF等多只宽基指数ETF今年以来的规模增长都超过了20亿份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大资金成为宽基指数ETF的“大买家”。华泰柏瑞沪深300ETF2023年年报显示，截至2023年底，中央汇金持有华泰柏瑞沪深300ETF62.47亿份，位列第一大持有人。该ETF2024年一季报显示，“机构1”期初持有份额与中央汇金去年底持有份额相同。南方中证500ETF2024年一季报显示，疑似中央汇金的“机构1”申购该ETF约24.65亿份，耗资约130亿元。通过华夏沪深300ETF、易方达沪深300ETF、嘉实沪深300ETF、华夏上证50ETF的2024年一季报，也可以看出中央汇金大举买入的迹象。
此外，中国证券报记者还注意到，基金公司正在持续布局宽基指数ETF。近期，广发上证50ETF、富国沪深300ETF、华安深证主板50ETF已“整装待发”或正在发行。
十字路口的新选择
“这些‘迷你’产品不少都是在结构化的极致行情中，基金公司扎堆发行的热门行业主题ETF。”一位指数基金经理说，“实际上，很多赛道的容量并不大，再加上产品大多同质化，如果不是头部产品很难形成竞争优势。”
4月上旬，迷你产品迎来新的监管要求。监管方面鼓励基金公司自主承担迷你产品的各类固定费用，不再从基金资产中列支。若基金公司选择不承担迷你产品固定费用的，需要给出解决方案，并于2024年年底前改变产品的迷你状态或清盘。同时严禁借助“帮忙资金”等形式规避支付迷你产品固定费用等违规情形。
对于迷你产品的新要求出炉已经“满月”。“在此之前，对于一些细分赛道的ETF，基金公司还是会尽全力去‘保壳’，因为有可能现在并不是这一赛道的风口，把‘壳’保住，当行业风口来临时，这只ETF仍有可能‘起飞’。”一位资深业内人士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，以后无论是用基金公司的固有资金还是外部“帮忙资金”保壳，成本都较高，且一旦“帮忙资金”撤走，基金又会沦为迷你产品。在基金公司降本增效的大背景下，对于规模持续陷入迷你境地的ETF，基金公司大概率会选择清盘。
“在佣金新规下，此前基金公司和券商在ETF上以交易佣金换取规模的交易也很难行得通，因此，以后这种细分赛道的ETF必然面临着快速出清的局面。”有券商业内人士表示。
尽管迷你ETF的出清有利于基金公司优化资源配置，提升经营效率，但清盘过程必然会给ETF持有人带来阵痛。一家大型基金公司人士表示，在处于“迷你”状态时，由于规模小，不少ETF会沦为套利工具，资金频繁大进大出会增加“摩擦”成本，给基金带来不小的管理难度，影响持有人的利益。此外，在清盘的过程中，投资者可能需要承担赎回费用和其它相关费用，对其利益产生更大的负面影响。清盘后，投资者在该产品上出现的浮动亏损，会变成实际亏损。
中国证券报记者调研了解到，随着优胜劣汰进程的加速，未来ETF“大厂”更加看重的是ETF服务和策略的比拼。“随着ETF市场的蓬勃发展，策略研发和迭代成为竞争的核心。过去，投资者购买ETF产品时，往往自行决定投资策略。到了未来，基金公司需要提供更多完整的围绕策略体系的投教与服务，以满足不同投资者的需求。例如，通过大小盘轮动等策略框架，为合作方、券商投顾和机构客户提供有针对性的建议。在这一过程中，策略的研发和迭代将成为ETF行业在‘内卷化’中取得竞争优势的关键。”富国基金量化投资部ETF投资总监王乐乐表示。